第八號情人夜

「告訴我！你到底要甚麼？你總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這裡，你想要佔據我甚麼？你要為你的行為負責！」

開啟水龍頭，將漂浮在水杯裡的螞蟻，隨著落下的水，沖落洗臉台中。

我不知道它們是打哪來的？自從一次看見半杯水上漂浮的螞蟻和正含在口中的水後，我開始有了喝水前找螞蟻的習慣。倒水前看看杯子有沒有它的蹤跡，倒水後看看杯子裡會不會再度出現，只差沒有在嘴上放一片濾網。

我看你到底有多利害，臭螞蟻！我討厭你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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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由遙控器上不斷切換的電視頻道，不是報導著哪裡的情人節活動，就是看著電視中接受採訪的情人佳偶，不習慣攝影機迎面的強光，又難掩幸福環繞的氣氛，回答著記者無聊的問句：「你們今天開心嗎？」

無聊的記者，無聊的問句，無聊的我看著這一切無聊的事件發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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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人夜，編號第八號的情人夜，感覺很冷，非常冷。看著溫度計上２５度的低溫，決定讓冷氣繼續這樣，讓冰冷的房間，隨著冷氣的運轉，繼續冰冷下去。而我，只想要逃離這寂寞的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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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會愛我多久？」妳一貫調皮的樣子，用那驕縱的聲音，等著妳期待的回應。

「我．．．」

「嗯，怎樣阿？」

「我會愛到妳不愛我的那天為止。」

「哼！騙人！妳說謊，我不相信。」妳嘟著嘴，生氣的樣子，是我喜歡的樣子。

「那妳要我怎麼說咩？」

「哼～不理你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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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，我承認我騙了妳說了謊，我並沒有愛到妳不愛我的那一天．．．

而是．．．我愛妳愛到現在．．．

現在，我決定愛妳愛到不愛妳的那天為止。這次，是真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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響起陣陣的電話聲，望著電話裡的號碼，猜著這又會是誰打來的電話。在這敏感的夜裡，有種不想接聽的衝動。我期待著是她的電話，一個很想聽到她的聲音的電話，卻又不想聽見她的聲音的女人。逃避？我想是吧。矛盾？我一直都是。

「回憶過去　痛苦的相思忘不了　為何你還來　撥動我心跳．．．」

收音機傳來游鴻明的歌曲，一首來自萬芳不了情的曲段。在電話聲不斷的背景下，給我有了歌詞中的心情，第八號沒有情人的情人夜，竟是如此的難耐。

「愛你怎麼能了　今夜的你應該明膫　緣難了　情難了．．．」

我怎麼了，我問著自己，努力想要理解自己的情緒，害怕自己又掉進那寂寞的監牢．．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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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是每次你想要怎樣就怎樣！」

她用著高亢的聲音，在人潮中對著那個男人大吼。

「我．．．」

他愣住了，看著她的表情，他知道她留不住他了，任由她的背影從掙脫掉他的手後，消失在往來的人群中。這樣的關係是當初誰也料想不到的情況，他試圖挽回一切，挽回曾經屬於兩人的世界，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，不可能了。接下來的日子裡，男人開始一個人睡著兩個人的床，枕頭還留著她的香味，缺少了體溫的夜晚，是他最難受的煎熬。每當夜裡，當他閉上眼睛，就會聽見她驕縱的聲音，她的身影，還有那句令他不知所措的咆哮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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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開始學會了抽煙，偶而她會回來，拿些屬於她的東西。

「你可不可以不要抽菸？」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掩著口鼻，不悅的對他說。

「那妳可不可以不要離開，再給我們一次機會？」

「已經來不及了。我說過我只要踏出這門一步，就在也不會回來了，是你要我離開的。」

「我是說暫時讓我們彼此靜一靜阿！」他釋圖想再解釋他認為的誤會。

「不要再說了，來不及了．．．」拿著皮箱走出門外，離去前對他說了一句話。

「你不要再抽菸了．．．」在她說完後轉身要離去時，他看見了她的難過。

「我不抽菸可以，只有我愛的人可以戒掉它」在她關上門離去後，他對著門向她說。

他點著菸，等待著可以戒掉他手中的菸的她回來。

她這一去，就再也沒回過頭．．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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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決定，要愛上一個討厭男人抽菸的女人。

他手中的菸，開始沒停過．．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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鐘聲十二響，告訴我又再一次熬過了這一夜，依舊吹著２５度低溫的冷氣，夾雜著菸霧的瀰漫，我等待著，明年春天第九號情人夜的侵襲。


Steven Chuang
20030803